淡色天空幸福論

神無之淵　　Godless Abyss

　　　　十二月夢

　　【Spring　　三月　第二個星期】


　　　　──十二月夢　上線了──

　　第二天上線，線上的一切都收的乾乾淨淨，沒有留下半點昨天舞會狂歡的氣氛。
　　從大家的口中得知，貝伊諾和晨星並沒有立刻離開，會長也沒有馬上進副本。
　　然後，我就在老子的店面門口碰見他們三個。
　　我很好奇的是，會長會不會太閒了點？難怪解析總喊著他很累。
　　「嗯？唷！」看見我，會長打了聲招呼「你也來精練武器？」
　　「精練？」不，我只是來拿回我的東西罷了，不然沒武器也很糟糕呢！
　　「交給老子精練啊，他手藝很好的。」
　　「嗯……那應該是吧……」我點頭，想想後回答。
　　「快可以二轉沒？」他接著問。
　　「呃……恐怕還有一陣子……」苦笑，我回答──二轉我打算轉成鬥龍，屬於魔法劍士型的戰士。
　　我上網查過，龍族戰士攻擊比不上純戰士的鮮麗人，防禦比不上盾騎士型的維曼人，魔法攻擊也無法和精靈族相比較，但是卻都各有一點基礎。
　　也就是說，想打死我還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這樣應該不錯吧？
　　「這樣啊……」會長說完，似乎開始思索了什麼事情……
　　不過這應該不是我該過問的事情吧？
　　安靜下來的時候，反而有種尷尬的感覺……我偷偷看他，注意到今天會長所穿的衣服非常的……平常。
　　一襲淺藍色套頭長袖，外面是寬領的短袖，腰際繫上皮帶，下擺散開，滾上深藍色的鍛邊。下身是長及腳踝的黑色褲子。
　　他只是專注的看著店舖裡面，沒發現到我在打量他。
　　店鋪裡面傳來的聲音是貝伊諾的聲音，我往裡面看去，只看見那金髮的背影。
　　今天的貝伊諾沒有穿他常穿的衣服，而是一套全身素白的長衫子，鞋子也只是普通套上的白色短靴。手上沒有帶著手套，身上一點飾品也沒有。
　　「謝謝，老子，你東西真的超讚。」我聽見貝伊諾這麼說，然後走出來。
　　老子跟在他身後，壓低了斗笠。
　　「嗯……沒什麼。」老子說完，一下子後才又有點吞吐的開口「那個……貝貝，可以找個時間一起去愛斯朗嗎？」
　　「愛斯朗？好啊。」貝伊諾沒多想的就答應「沒事的話就現在去？」
　　「好，我準備一下。」老子也是當下馬上轉身回到店舖內。
　　「唷！小夢，妳也來了？」貝伊諾發現了我，打個招呼後踱步到會長身邊去。
　　「一起去嗎？」
　　「嗯，打副本打的快殘了。」會長笑笑，點頭「出去一趟也好。」
　　「連絡晨星好了，帶小夢一起去。」貝伊諾說著，我愣住的時候他已經逕自發話。
　　不一下子，就看見懶洋洋的晨星慢慢的從某條小道內走出，像我們過來。
　　「唷，我到了。」舉個手擺一擺，晨星很隨意的往我頭上一拍「嗨小夢，早安哪。」
　　「早……」
　　晨星也是穿的相當隨意，一件無袖的套頭緊身衣，一條寬鬆的七分褲，下身一雙叫做皮製長統靴的藍色靴子。
　　同樣身上也是啥都沒帶，只有左耳一個紅色的耳環搖盪著，被陽光照耀下來，非常顯眼。
　　「貝貝……頭好痛……」
　　「別鬧了，G.A才不會有宿醉問題。」貝伊諾說著，擋住晨星就要往他身上倒去的身子。
　　「貝貝好無情……」晨星有點委屈的說著，聳肩。
　　「ＯＫ。」從鋪子內出來的老子順便將武器交給我「妳的，我已經精練過也保養過了，要記得注意武器，以後有空可以拿來給我看看。」
　　我點頭，道謝接過。
　　「那麼，愛斯朗洞窟，GO！」

　　今天的練功地點愛斯朗洞窟位在很遙遠的大陸另一端，在一座森林之中。
　　不知是否是個很困難的地方，感覺去那邊的玩家比起死洞少很多很多，也因此，並沒有引起大騷動。
　　雖然還是有好幾個玩家在一旁竊竊私語，並且大膽的試著送過來組隊邀請。
　　「老子今天是有特定的礦要挖嗎？」貝伊諾問，手中的晶球冒著輕微的藍色冷光，淡藍光暈浮在空中，很像是個水母一般。
　　「嗯，我想去挖金礦。」老子回答「貝貝你下一次拿回來精練，就可以用金改了。」
　　貝伊諾點頭，晨星接著說「那麼就去四樓？」
　　「嗯。」
　　會長二話不說的，開了隊伍，一馬當先的走向深處。
　　「那個……貝伊諾，」我有點擔心的問著「這裡的怪物，會很強嗎？」
　　因為之前都有放肆事前教學，然而這次說來就來，貝伊諾他們什麼也沒說，我不禁擔心會出什麼岔子。
　　當然他們是不會，可是我會。
　　「……這個嘛……」貝伊諾思考一陣後回答我「對妳來說，會。」
　　「建議妳最好等貝貝或我們之中的人開怪後再打。」晨星懶懶的說著。
　　這樣說起來，不就等於我是來吸啪的一樣？
　　「這……如果我會妨礙到你們，我可以先回去的。」我說，對於吸啪這件事情，其實我不是很樂意見到，等級不是自己練上去的，那有什麼意義呢？
　　「越等打怪這種事情常見，沒必要排斥。」會長走在前端，頭也不回的這麼說著「我們希望今天讓妳上到五十以上。」
　　我驚訝！五十！？老天我現在才三十多耶！
　　咽了口唾液，我不敢置信的回問「十多等耶……」
　　「十多等而已，一轉的時候到五十五以後才難練啦。」晨星笑笑，說，然後回手把一隻跟在我身後的蝙蝠打死。
　　「但……但是為什麼……」我不理解，為何突然要這樣？「是我練的太慢嗎？」
　　「不是，其實……」會長頓了頓，終於回頭。
　　「是我們共同的決定。」晨星接替會長的話，開口「有這個必要，讓妳試試看。」
　　「試？」我已經滿頭問號。
　　不過他們都沒有回答些什麼，一個勁的往下走去。
　　直到第四層，老子開始挖掘的工作，而我們則是負責替他清除四周搗亂的怪物，以及保護他。
　　「小夢覺得，神無好玩嗎？」
　　打著打著，貝伊諾突然問了。
　　我正在賣力的砍殺一隻水晶獸，想也沒多想的點頭。
　　「嗯。」
　　「那公會呢？」
　　「很好的公會啊。」回答，然後又是用力的把手中的戟狠狠的給他刺進，終於倒下了喔！可惡！
　　「嗯……」貝伊諾點個頭，拉住想要上前繼續去追打那個正在跟會長互砍的那隻怪的我，要我等等。
　　「怎麼了？」我疑惑，看著他。
　　「聽說過聖司選拔的事情嗎？」貝伊諾問。
　　聖司？啊！是解析說的那個吧。
　　「嗯，是選來輔助解析的人？」
　　「對……」他拉著我到一旁，看見兩隻怪圍著晨星去了，一手丟出一個雷刃，把怪推開的同時會長也順勢把他自己的怪和那隻怪一同炫風斬下去，雙殺成功。
　　「聖司是有參選條件的，」他說「第一是要二階職業，第二必須是對遊戲充滿熱忱和好奇，再來是戰鬥能力。」
　　「啊……這些我就不知道了。」
　　「沒關係，妳現在知道了，要好好加油。」貝伊諾笑著拍拍我的肩膀。
　　「喔……好……」我點頭，然後才突然的發現不對「等等！這跟我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
　　我問，然後看見貝伊諾那有點危險的笑容……
　　「你……貝伊諾你該不會……」
　　「嗯，就是妳想的那樣。」笑著，貝伊諾玩著自己的晶球，一手拍在我頭上「妳，我們三個一致認為，要參選。」
　　「什麼啊！？」
　　我驚叫，不相信我聽見的話。
　　聖司？要我參選？
　　這關我什麼事情？再怎麼輪也輪不到我啊！
　　「怎麼了？當聖司很好喔！」貝伊諾不知為何的開始跟我宣導好處「可以和其他幹部一樣領俸祿，也可以享有特權，更可以獲得超多資源以及開啟公會副本的資格，很多人想要呢！」
　　「等等，重點是……我才剛玩沒多久耶！」我連忙打斷貝伊諾的話「而而而而且，比我更適合的人多的吧？」
　　「什麼啊小夢你就不要再謙虛了，我們很看好妳的。」
　　「等等我沒有謙虛……」話還沒說完，貝伊諾已經自顧自的衝上前去打怪，留下我在原地。
　　「我……」無奈。
　　「得了吧，貝貝他們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的。」老子放下手中的工具，擦汗「他們說妳要參選，就一定會達成這個目標，妳就去吧。」
　　「可……可是為什麼選我……」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說起資歷，我絕對比不上任何人；論戰鬥能力，我也無法和其他人比鄰。
　　我真的不懂，為什麼他們會要我去選拔。
　　「這個就沒人知道了。」老子聳肩，再次扛起十字鎬，開始忙碌的採礦。
　　我也只能悶悶的跟著過去打怪，不過卻已沒有多少心思去注意別的事情。

　　這種忙碌的行為持續了許久，幾乎今天一整天都在這裡度過了。
　　如同貝伊諾他們所說，我確實升上了五十，到達五十三等。
　　再七等，就可以成為鬥龍。
　　可是說真的有點高興不起來。

　　為什麼要選我？
　　為什麼會找上我？
　　這樣的問題再次浮現在我腦中，上次解析的解釋突然不這麼真實起來，我覺得似乎只是憑著貝伊諾的高興與否，就決定了我在遊戲中的走向……雖然並不明顯，但是我真的有這樣的感覺。
　　這對我而言，相當的不是滋味。

　　「三月底的選拔賽，我先替妳報下去。」會長突然這麼說，而他的聲音將我拉回神。
　　不知道什麼時候，老子已經收起他的採礦工具，加入打怪的行列：看來我發呆很久了。
　　「小夢專心的衝等吧，我們對妳有信心。」貝伊諾說。
　　我聽著，不知道哪裡衝上來的一股氣，我揮開貝伊諾往我肩上拍的手，退了幾步。
　　「小夢？」有些微愣住，貝伊諾的笑臉僵了一下。
　　雖然理智說要我忍耐，但是另一方面有有種衝動，讓我把所有想說的話說出來。
　　「我不想要參加選拔！」我說。
　　「為什麼明明是我的事情，卻是你們在決定就可以？我有自己的選擇權！」
　　貝伊諾看著我，那眼神很安靜，沒有任何的波濤，就好像一切都無關緊要似的。
　　這樣一來我更加的……憤怒？
　　我不知道，這是我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我不清楚這是生氣？還是難過？或者是其他的……
　　一直到很久後，我才知道這時的感覺其實很接近被背叛的痛苦。
　　「我們明明就還不是朋友！」我說。
　　整個洞窟只聽見我說完話後的迴音，然後就趨於安靜。
　　靜的只聽得見水滴落的聲音。
　　「晨，開傳回城。」會長過了一陣子後說。
　　晨星沒有多說什麼，身手開啟傳陣，然後順手把老子的東西往裡頭丟，看著老子進去。
　　貝伊諾站在原地，沒有看我，但是也沒有動作。
　　「貝貝，回去了。」會長走到他身邊，說。
　　貝伊諾木訥的轉身，被會長拉著走進傳陣，消失。
　　「小夢，還不進來？」晨星伸個懶腰，看著我問「想自己在這邊打嗎？這裡比較適合二階職業喔。」
　　我默默的邁出腳步，走向傳陣。
　　當我踏進的時候，我聽見身後的晨星說了這麼一句話。

　　「妳是第一個跟貝貝說，不是朋友的人。」
　　這句話的語調很冷酷，沒有感情。
　　就彷彿，是一個機器人所說的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