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色天空幸福論

二、暗動

　　會長、貝伊諾都在，解析站在桌邊，一疊紙散放在桌上。貝伊諾苦笑說晨星還沒上線的時候，晨星就一邊打著呵欠一邊走進會議室了。

　　「你又沒睡飽啊？」貝伊諾問他，看著：「昨天幾點睡？」

　　「很早。」

　　「五點？」

　　「不，七點。」

　　「……」貝伊諾滿臉黑線。

　　附帶一提，現在時間是晚上七點。

　　會長默默的在一旁坐著，手上把玩著一個很漂亮的藍色小石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眉頭越皺越緊。

　　他一定想到了什麼。

　　「那，大家都到了，要不要把昨晚各自的想法說一下？」解析直接的打斷了無意義的對話，問。

　　這次的會議沒有邀請團長，只有我、解析、會長、貝伊諾和晨星。通常後宮發生什麼事情都是由解析和會長決策之後，才告知團長或是其他該知道的人。除了作為後宮對外窗口的貝伊諾跟晨星具有完全知之權外，其他人並沒有。

　　當然這是一種手段，也是一種保護整個公會的方式，在我剛剛成為聖司之時，解析說過。

　　『所有團長都知道這件事情，而他們已經同意。』解析說：『任何一位團長想要換人，只要通過原團長的同意，我們也不會多置喙什麼。』

　　後宮，可以撐很久很久，只要這條規則一直被實行下去。

　　我在知道後好奇了一陣，究竟會長他們在現實中是什麼樣的人？貝伊諾顯然的也是世家子弟，在跟他的交談中我可以確信，那麼晨星跟會長也是囉？解析呢？

　　「W，你有頭緒嗎？」貝伊諾問話的聲音將我的思緒帶回現場，我們正要討論那天那個神秘人所說的事情。

　　基於公會人員的安危，解析還是一五一十的將事情全部告訴了會長。

　　會長搖頭，回答：「誰知道那傢伙是誰……我仇人很多。」

　　「四處樹敵的傢伙。」晨星聲音不大不小的說。

　　「自己也差不多。」會長不甘示弱的回應。

　　「別吵，w你再仔細想想，」貝伊諾制止兩人的爭吵，問：「這關係到大家。」

　　會長恢復原本的安靜，晨星也停止和他的鬥嘴。

　　「有沒有可能，是葛萊找的人？」我提出一個疑問：「我們通緝他，他不能出面的話……」畢竟，現在全伺服都知道同意後宮通緝的公會十大公會中佔了一半，剩下那一半既不出面可是也沒有拒絕，那就默認這種行為。

　　葛萊等於接到一張全伺服懸賞令，他不會隨便出現的。

　　「不排除這種可能，可是那個人……」解析很認真的在思考：「我真覺得聽過他聲音。」

　　會長用手指敲敲桌子，開口：「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哪個公會的，現在也只能防範了。」

　　「真是麻煩……」晨星不耐煩的抱怨了一聲：「我覺得不能這樣。」

　　貝伊諾在安靜，他略低著頭，雙手擺在桌邊，看著桌面發愣。我想他在想什麼，可是他沒講。

　　「被動的舉動啊……」解析沉吟：「那，這件事情要發布下去嗎？」

　　「你覺得有必要？」會長反問。

　　解析一面在桌上空畫著，一面回答：「有好有壞：如果發佈出去，打草驚蛇是一定的，對方會怎麼樣就比較難預測，但好處是我們可以先動手。」

　　「如果不發佈的話……對方敢直接叫陣就表示他們有十足的把握，我方當然就是按兵不動，見招拆招。」

　　說到這裡，解析一笑：「是說，按兵不動一直都不是我們的常項。不過默風那邊或許會有點消息。」

　　會長也難得的露出微笑：「也是，有這兩個傢伙在，想低調都沒辦法。」

　　「欸欸，關我什麼事！」貝伊諾很快的會意過來是在說自己的事情，立刻開口辯解：「我可是很低調的。」

　　「魔法哪裡低調啊？」

　　「晨，連你也－－」

　　「半斤八兩啦。」解析聳肩，說。

　　鬥起嘴來，我在一旁看著，好笑的插嘴：「你們都低調不了啦。」

　　貝伊諾哀怨的看我：「妳不要跟他們學壞，連妳都開始吐嘈了。」

　　「好的不學學壞的。」晨星接著說。

　　「真糟糕。」會長也接嘴。

　　「……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說相聲似的……」我無言，只不過一句話又讓他們都一致對外了：「話說回來，怎麼防範比較好？我們還有吃王團和打寶團耶。」

　　「把事情都說也不好吧……」貝伊諾提出異議。

　　「我們不能發一個警戒令之類的，告訴會員要小心但是不告訴他們這件事情嗎？」我問：「我覺得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並不好……你們知道的，上層的團長們、我們的好友不會有影響，可是後宮太大，和我們有交集的會員並不多。」

　　「小夢說的沒錯。」解析贊同：「我還擔心一點，小夢不像我們，我們玩很久，又是創起後宮的元老之一，依照小夢現在的等級，就算是後宮聖司也不見得很多人認識──更何況說起後宮更為知名的是貝貝和晨星還有會長你，那個人……他為什麼會知道我們在那裡？聽他口氣，就像是知道我跟小夢是高層人士一般的。」

　　這段話又讓大家都皺起眉來。

　　「不會是……又是那個……？」我小心的問。

　　「不排除啦，只是這樣就更麻煩了。」晨星說：「公會大了當然也有其他人會混進來，那個是沒辦法的。」

　　「而且很多人其實各個公會間到處往來，並不是單純的就待一個公會。」貝伊諾說：「我也有個分身放在衛海裡面。」

　　「……貝貝，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會長問，有點哀怨：「我還滿足不了你嗎？你要這樣子……」

　　「w，你想死就繼續說。」

　　「──靠背，我想起來了！」解析突然大喊，然後臉色一陣慘白：「該死，那傢伙……」

　　「你想起來什麼？」貝伊諾問。

　　「剛剛提到分身公會什麼的我才想到，會長……」解析面向會長：「那個啦，以前你那個好戰友……」

　　會長的臉色迅速轉變，瞬間就整個僵硬起來。

　　貝伊諾和晨星也想到了一般的，兩個人凝重的不像話，特別是貝伊諾。

　　可是他很聰明的，沒有在這個時候問話。

　　「你確定是他？」會長問，聲音中滿是危險。

　　「確定，」解析回答，然後問會長：「你還有他好友嗎？」

　　「他刪了我的。」

　　「……那你呢？」

　　「我刪了。」會長沒有遲疑的回：「他做了那樣的事情，我不可能留著的吧？」

　　解析嘆氣。

　　「你最大的弱點就是只要扯上貝貝就沒有理智。」

　　「這點我說過他好多次了。」身為當事人之一的貝伊諾無奈的表明。

　　「重點不在這。」會長難得的沒有跟著他們一起說起相聲：「當時那種情況無論他的目標是誰我都會這麼做。」

　　他們安靜下來，我一頭霧水卻也識時務的沒在這時候問：牽扯到過去，我只知道公會的元老也有在後期理念不合而離開的、也有些是刪號不玩的──狂風就是其中之一，各式各樣的原因讓一個公會的人會分離。

　　而這次的這個人，和會長的關係密切。

　　「是他的話，就不好辦了。」解析再次嘆氣，從抽屜中拿出紙筆來，塗寫著一些要說的話和流程：「千萬不要波及到友盟啊……」

　　『小夢！妳在哪？』

　　密頻中出現了呆子的聲音，我一愣，然後反應過來。

　　『開會，怎麼了？』

　　『我們被滅團了，是葛萊和他的同夥！』呆子的聲音很悲憤：『全團，甚至連一轉的那幾個孩子也是！小圓小多噴掉一身裝備，小累被打成虛弱狀態，現在不能出城！』

　　「──不用討論要不要告知了，我的團員被滅團。」我握緊拳頭，狠狠的說。

　　「呆子他們？」解析訝異：「呆子他們被滅團！？怎麼回事？」

　　『呆子，君草，在嗎？』會長立刻用公會頻道找人：『到城堡來。』

　　『立刻過去。』君草回應。

　　「這下怎麼辦？」我問。

　　『全公會成員請注意，這是副會長解析的公告：所有出團暫時停止，在城外的會員小心不要落單不要拉多怪，有人襲擊公會會員，能夠停下任務回城的立刻回城，我們將會在今天之內給各位一個交待。』

　　不久前，呆子他們難得的看大部分人都上線，想說出個團去玩玩，就和君草帶著凜歡他們一起去了塔那城附近的瑞塔夏高塔打機械獸。那個塔分一百層，每十層是一個分界，可以從那邊紀錄，下次直接從那邊開始打。前面他們都很順，一直到第五十層，凜歡開了一隻機械獸後，還沒打完，一把光劍就插進他的手臂，迫使他停下唱法。

　　那是葛萊，而他身邊還有一個維曼人族的騎士，在看著。

　　「艾伏瑞之光。」會長低聲說：「那東西不是在理所當然手上嗎？」

　　「沒錯，看來他……豁出去了。」解析沈重的喘了口氣，雙手撐著額頭：「他在想什麼？這樣不會比較好。」

　　「那是理所當然……有雷那爾在的理所當然，」貝伊諾同樣的也愣愣的、不太相信一般：「是fantasy同盟的理所當然！他這麼想要跟所有公會為敵嗎？」

　　「那個艾伏瑞之光，是什麼？」我問。

　　憤怒還留存在他的臉上，呆子有點悶的解釋：「那東西算得上是神裝，全神無就那麼一件……以往穿在理所當然身上的時候，大家還不怎麼介意，馬的……」

　　「晨，你通知魔月，可能有人會覬覦她的黑刃。」會長難得的指使晨星，而晨星也難得的乖乖聽話。

　　接著，更驚人的消息從公會頻道傳來。

　　『會長，我們被滅回城了。』日君赤焚在公會頻道說：『葛萊和他的人族同夥……我有點不確定是誰，不過很像是認識的。』

　　會長從表面上看不出來有什麼改變，萬年冰山臉只是稍微動了動，並沒有崩解。

　　「多少會員受到襲擊？」會長問，赤焚臉色極度不佳，舉了手。

　　所有團長都到達城堡，包括老子和千滄銀月這兩個主管後宮生產系的玩家。

　　「我、洋燕，還有小希跟盼兒，在盧恩文地穴。」

　　「我和君草他們也遭到襲擊，在瑞塔夏高塔。」呆子緊接在後。

　　「七日、羅那他們那群，在奇克斯海洞。」艾蘭諾接續回答，同樣的伊斯和舞玥也做出回應。

　　「不算少人……」會長低聲開口，沈重的看著大家：「有損失什麼嗎？」

　　這是會長第一次問關於財務上的問題。

　　只是所有人都搖搖頭，包括我在內。

　　「看不上眼？」解析說，表示出疑問。

　　「因為重點不在那邊。」會長回答，思考一陣：「解析，從現在開始禁止小團團練、郊外副本我們不打了，練功點只要沒有團長在，我們就讓給別人。」

　　解析點頭，將會長的交待一一記下。

　　赤焚不滿的開口：「那我們要做什麼？一直躲避不是辦法。」

　　「沒有要躲，但是下面的要自己出門，被殺就不要回來哭。」會長說，語氣強硬，直接壓過赤焚：「要練功，就整團去，你知道很多可以團練的地方，這陣子就當是帶小朋友。」

　　赤焚恨恨的點頭：「也只能這樣……但這只是暫時的！我遲早要討回來！」

　　「不用你說我們也會討回來。」一旁，默風說。

　　會長轉而看向默風：「你呢？有沒有查到什麼？」

　　「……會長，你應該明白的。」默風沒有開玩笑，只是看著他：「『久』，不會錯，我們都認識的。」

　　會長猛然的起身，冷酷的臉上竟然爆出憎恨、憤怒的表情。

　　握緊的拳頭往桌上一砸，發出巨大的聲響，當下所有人都噤聲，沒人敢說話。

　　我看著會長，會長低下頭，握緊的拳頭抵在桌面上，像是在忍耐、平息這突如其來的憤怒。

　　一種低氣壓籠罩住所有人，整間大會議室安安靜靜，沒有一點聲音。就連平常要主持氣氛的解析，也臉色蒼白的看著會長，默不作聲。

　　我以為沒有人敢開口，今天的會議可能會結束在會長的怒氣之下時，那金髮的精靈行動了。

　　「w。」

　　一直都安靜著的貝伊諾突然出聲叫了會長，然後他看著他：「ok嗎？」

　　沒頭沒尾的，就這麼一句話，會長緊握的手鬆開，再度深呼吸幾口氣，抬起頭時，又恢復到原先的樣子，只是氣氛依舊低落，會長的眼中沒有埋盡的情緒依舊存在。

　　「嗯，沒事。」會長回答。

　　鬼才相信沒事。

　　「嗯……」確定會長沒事，貝伊諾才又回過頭，看著默風繼續剛剛的問題：「默風，你確定那是久？」

　　默風怔了怔，頷首確認「不會看錯的，特技『神疾風』，那只有他會而已。」

　　「嗯。」回應一聲確定自己聽見，貝伊諾繼續沉默。

　　剛剛去通知魔月的晨星臉色凝重，他走回大家這邊，開口。

　　「來不及，黑刃被搶了。」

　　這無疑又是一顆炸彈，直接炸進大家心中。

　　「怎麼會……那是魔月耶！」赤焚驚訝：「魔皇！魔皇耶！」

　　「理所當然他都搶了魔皇他還怕呢。」晨星冷笑：「這麼一來，神兵器只剩下在fantasy的白詰身上那個紫綬羽衣和liverless那邊的米列希安的祝福。」

　　「白詰不會被他搶的。」貝伊諾猛然站起，說：「我現在去fantasy說明。」

　　看著貝伊諾走開，解析搖頭。

　　「會長的弱點是貝貝，貝貝和魔皇曜帝的弱點都是白詰……唉。」解析今天嘆了很多氣：「對手是久，他根本就知道我們所有人的弱點啊……」

　　「這麼說，他的目的是湊齊神器？」艾蘭諾說：「艾伏瑞之光是有翼族的神之防具，黑刃是人族的最強神兵，白詰的紫綬羽衣暫不列入，那個米列希安的祝福是啥？」

　　「暴肝者手上的米列希安的祝福──」會長回答：「裝飾品，裝上後每五秒自動恢復五％血量。」

　　「機車……」赤焚鬱悶的說：「艾伏瑞之光已經很難打了，還回血……」

　　「w，你自己最好小心，久想幹掉你很久了。」晨星說。

　　「那是他的事情。」會長不爽極了，一甩披風，繞開桌子：解析，統計一下傷亡人數和損失，其他人約束一下自己的團員不要亂跑，今天先到此為止。」

　　「咦？可是……」我想說還沒討論出個結果，解析卻直接的說出散會制止住我。

　　「小夢，會長很生氣，暫時不要惹他。」解析說，然後指示各團長們細節和注意事項，之後看著他們離開。

　　「久就交給會長吧。」默風淡淡的說：「至於渣渣……不用你說，我也想殺他──光他傷害貝貝，就足以萬死了。」

　　說完，身形隱匿，門自動開關，然後整間會議室回歸寂靜。

　　我突然想起，今天下午的吃王團……

　　「那……今天的吃王團要怎麼辦？」我問。

　　「暫停吧。」解析揉揉額頭，說：「眼下也沒空去管，出去太危險了。」

　　「這樣好嗎？」

　　「久手上有黑刃、葛萊身上有艾伏瑞，不是神人治不了他的。」解析無奈的說著：「風雨欲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