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色天空幸福論

神無之淵　　Godless Abyss

　　　　十二月夢

　　【Spring　　三月　第三個星期】


　　　　──十二月夢　上線了──

　　安克港口的全名是安爾洛爾克港口，昨天晚上下了線跑去查詢後，知道這裡是我們所屬的大陸──伊布爾對外的重大港口之一。
　　要過來這裡並不難，因為這裡也是同盟的領域：衛海之心的主城『黎京』就在附近。
　　由於不同大陸的城鎮無法互相傳送，我想貝伊諾應該是坐船回來的，找了間靠海邊的路天咖啡廳坐下等待。
　　貝伊諾並沒有說是什麼時候，所以我只好一早就來等……
　　這裡也是不會下雨的區域之一，天空永遠的晴朗，海潮聲和海鷗的聲音像一首歌。根據網站的調查，這裡和菲艾羅愛城同屬於十大風景區之一。
　　一杯果汁讓我喝的快見底了，還沒等到半點音訊。
　　會不會他還沒上線呢？還是……他應該是不會爽約的人，更何況我也看不出來他有什麼理由要爽約。
　　真要說的話，還是我比較緊張吧？

　　『小夢，妳在哪？』
　　想著想著，冷不防聽見貝伊諾的聲音還讓我嚇一大跳，差點打翻果汁，狼狽的舉動我知道引起不少人的側目。
　　『我……那家叫安息的店裡。』
　　『喔，我過去，等我。』
　　『好……』
　　重新坐回座位，我苦笑：在幹嘛啊我？明明知道自己沒錯，可是為什麼要這麼緊張？
　　是因為，大家說的都一樣，貝伊諾是在幫我的關係嗎？
　　是因為，我已經把他當朋友，但他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朋友的關係嗎？
　　還是……
　　「為什麼事情會弄得這麼複雜呢……」我低語。
　　「什麼事情複雜啊？」
　　接話的人順手拉開我身邊的椅子，問。
　　一驚，抬頭的瞬間映著陽光的耀眼金色探入我的眼中。
　　貝伊諾，真的，很漂亮。
　　是因為人的氣質關係，所以即使其他人選擇同樣的外型，也只有他能夠這麼的耀眼奪目嗎？
　　「我臉上有什麼嗎？」摸摸自己的臉，貝伊諾疑惑，同一時候從他肩上探出了一個奇妙的生物。
　　那是隻有著兩個惡魔角的黑色枕頭形物體，大大的水汪汪的紫色眼睛，兩支細細的小手攀在貝伊諾的頸子邊，裂開幾乎整個寬度的嘴中有兩顆虎牙，背後兩隻小翅膀扇啊扇的，一點也不累。
　　「沒有沒有～主人臉上沒有東西，漂亮漂亮的！」露出了笑容的黑色枕頭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一面鏡子，拿到貝伊諾眼前晃著，然後一把丟開整個黏上去磨蹭：「美人美人～」
　　這是啥！？
　　「睡到自然醒，下去。」貝伊諾拉開那兩隻在他臉上亂摸的小手，說。
　　「人家不要嘛～不要不要～」說著，整個枕頭膨脹起來成了一顆小氣球，雙手還是抓著貝伊諾的頭髮不放。
　　「好痛……你給我放手！」
　　看著貝伊諾和那枕頭打起架來，我思考著是不是要幫個手……
　　「還好嗎？」
　　「沒事……睡到自然醒，回復蛋型。」貝伊諾最後好像是被惹到受不了了，說出這麼一句話，瞬間看見那顆黑色枕頭在空中變成一顆蛋，然後落到貝伊諾手中。
　　「真是的……這囉嗦的寵物。」自言自語，貝伊諾嘆氣然後把蛋收起來。
　　我笑，而貝伊諾看了我一眼。
　　「別笑的這麼勉強。」他說。
　　我僵了一下，然後摸摸自己的臉「嗯……」
　　貝伊諾向侍者點了飲品，待侍者走後，他又轉而面向我，看著。
　　我想低頭，但卻不敢……我知道今天最主要的事情馬上就要開始。
　　「我……我有幾件事情想問你。」我說。
　　貝伊諾點頭，用眼神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他雙手交握，平放在桌上，微側著頭看著我說話。
　　很認真，所以我鼓起勇氣，把我想說的話，全都說出來，包括我昨天問解析的事情。
　　「你……真的是為我好嗎？」這句話，是我的結尾。
　　貝伊諾並沒有馬上回答我，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而是緩緩的將雙手舉起，靠在下顎。
　　「我……」輕輕的，他開口「一開始並沒有打算拉妳進公會的，一直到妳問我說『被人帶是件好事嗎？』的時候，我才動了這個念頭。」
　　接過侍者端來的茶杯，貝伊諾輕輕點頭說了謝謝。
　　濃濃的香味飄進我的鼻中，似乎是奶茶。
　　「他們說的沒錯，看到妳，和妳說話真的會讓我想起以前的我。」他說著，攪動著小湯匙，在瓷杯中畫出一道圓弧。
　　「我知道一旦拉妳進公會，會發生什麼樣的後續事情，我不能否認沒有為我自己想，妳如果當上聖司，可以杜絕掉一些謠言，也可以作為妳的保障。」
　　「我不是聖人，更不是天使，實際上我覺對不純潔善良，」輕笑，我看見貝伊諾藍色的雙眼中，有著苦澀「最初，我只是想看看，如果妳進了我們公會，瞬間成為眾人羨慕的公會會員，妳會怎麼樣……或者說，我想看的是，我會不會不一樣。」
　　「我很難說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也不是說我後悔過去，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就會和我完全的不同。」
　　他一口氣說完後，停頓下來。
　　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有海鷗的聲音和路人的談話腳步聲，一陣陣的迴盪著。
　　「但是，該說是妳沒讓我失望呢，還是我本來就不應該因為這種原因，把妳當成過去的我……」貝伊諾再次開口，這次不是看著我，而是有點茫然的看著遠方。
　　我從來沒見過他有這樣的表情，似乎，相當的迷惘。
　　「妳沒改變，妳還是那樣，就算放肆和解析跟妳說了那些謠言的事情，妳也沒有在意。」
　　我偷偷的在心裡扮個鬼臉，不是我不在意，而是我沒有時間去在意，忙練等，忙著到處跑，後來又發生這件事情，哪還有心思去管別的事？
　　「所以當我正式向晨和w提起聖司選拔的事情時，我是真的相信，妳有這個能力擔任這個職位，特別是我聽說妳又不要命的去挑戰伊美斯，只因為妳那個半精靈朋友。」
　　「呃……我不能見死不救啊……」臉微紅，我回答「他就跌倒在我面前耶……」
　　貝伊諾的輕笑聲傳來，緊凝的空氣突然流動了些，我這麼感覺到。
　　「但是要犧牲自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很多人就是做不到這點，在我們這種大公會，很多時候必須犧牲自己，已完成大眾的利益。」
　　說著，貝伊諾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不要看w一天到晚好像都在副本裡狂練功，他也是很辛苦的在治理公會的。」
　　「啥？」
　　「公會各商店的稅率，城堡需要多少NPC人手守衛才不致於虧本，擴展城鎮的方式，還有一堆前來挑戰的公會戰函，通通都得要他經手，這些事情連解析都不敢去動。」
　　我傻眼，真的假的？之前還以為是因為會長總躲在副本，所以才見不到人影。現在聽貝伊諾這麼說，還真的有點可能性。
　　「如果不是公會拖著他，他應該可以和魔月一較長短了吧……」貝伊諾說，輕嘆一口氣。
　　「妳不怕謠言，妳也有這種願意學習的意願，還有快速的成長，這是我用來說服晨和w的理由，妳也沒有讓我失望，不過我沒想到妳會不願意去選……」他說著，低頭。
　　「抱歉，是我的錯。」
　　「沒關係……啥？」我再次瞠目結舌，他他她……他剛剛跟我說了對不起？
　　這……這麼輕易的……低頭了？
　　「我說，是我沒顧慮到妳的感受，就逕自安排了妳的事情，很抱歉。」貝伊諾再說一次。
　　我愣了三秒後連忙搖頭。
　　「不、不怪你，我只是……只是想知道原因啦！」我說。
　　搔搔臉頰，我試圖組合心中的情緒和語言，將之表達。
　　「我……因為我自從到了後宮，整個生活完全的改變。我不再是那個一個人單獨打怪，坐在草地上休息的初心者，感覺……感覺我似乎進入了一個高等的世界，而這個世界……讓我不安。」我這麼說著，不自覺的就低頭，看著手中的杯子。
　　裡頭的冰塊已經融化的差不多了，帶著淡淡金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晃。
　　「我看著其他人羨慕的眼神，一開始我很高興，因為我遇到了這麼好的朋友……這麼好的公會我有什麼好抱怨？可是……」
　　「可是？」貝伊諾問，有點急。
　　「可是，一直到後來狂風……就是我的半精靈朋友加我好友後，我才想到……」
　　我抬頭，一陣風吹開我額前的髮，也將貝伊諾的那頭金髮吹起。
　　那雙海藍色的眼睛映照著陽光，真摯的看著我。
　　「沒有，任何一個公會的人，加我好友名單。」我說，自己都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因為這種事情而懷疑別人，會不會是我自己多心了？
　　可是，就連狂風都加我好友，那為什麼整個公會沒有人加我呢？
　　貝伊諾眨眨眼，然後一秒後噗喫的笑了出來。
　　「抱歉……嗯，這個嘛……」他連忙坐好，把笑容壓住，回答我的問題「基本上，因為有公會頻道可以聯絡，而且公會成員上線會通知，所以公會成員彼此間是不會互加好友的……再加上後宮成員少有離去的現象，所以……放肆他們的好友我也沒加。」
　　是……是這樣嗎？
　　那是我多心了！？
　　「呃……呃……」我臉上好燙，一定很紅「我……是我想的太多了……抱歉。」
　　「不過，不過如果妳先加對方的話，」貝伊諾很識大體的立刻接別的話「只要對方的好友名單沒滿，他應該會回加妳的。」
　　「是喔？」
　　「嗯啊……不過，像我和晨，還有w的好友都滿了，所以妳加我我恐怕也沒辦法加妳。」
　　「喔……原來如此……」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正想再多說什麼的時候，貝伊諾卻一臉凝重的站起，走到我身邊。
　　我還沒弄懂發生什麼事情，在貝伊諾走到我身邊的同時，四周，多了好幾個人。
　　是刺客！我剛剛都完全沒有發現！
　　不，就連貝伊諾都沒發現，我們竟然被包圍了！
　　「有何貴幹？各位刺客們。」貝伊諾冷冷的說，一手拉著我要我站起來，一面看著這些刺客。
　　我感到著急起來，這些刺客比起我們當初遇到的那些人，強多了！貝伊諾一超魔導，能夠對抗這麼多的刺客嗎？
　　「後面那個幼龍，我勸妳不要輕舉妄動的好。」一名紅頭髮的刺客開口說道，所有的刺客同時舉起他們的拳刃，對著我和貝伊諾。
　　「這樣會嚇壞我家小龍的，你們到底想做什麼？」貝伊諾拉著我的手一使勁，我只好將我想用公頻求救的念頭打消。
　　忽然，紅髮的刺客往旁邊站了一步，一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天使族男子出現。
　　白色的，碩大的羽翼，四翼天使。
　　貝伊諾瞄了他一眼，冷笑。
　　「好久不見啊，葛萊，」貝伊諾的語氣帶著嘲諷「把你們耶路撒冷的刺客全部都派來了啊？真是個好大的見面禮。」
　　對方也同樣的勾起微笑，回答「貝伊諾，不愧是排行榜上的人，後宮的會員啊，這麼不利的情況下嘴巴還能這麼利，不簡單。」
　　「過獎。」回：「那麼耶路撒冷的會長，你有何貴幹？」
　　「這個嘛……上回承蒙你和那個藍頭髮的精靈的照顧，我當然得好好回報一番了。」
　　「貝……貝伊諾，他說什麼啊？」我小心的扯扯貝伊諾的衣服，悄聲問。
　　「這個渣渣公會，上次打算搶劫我和晨，結果被我們打回去了。」貝伊諾簡短的回答我「有點危險，妳想辦法傳送走。」
　　說著，一顆價格不菲的傳送石被塞到我手中。
　　「怎麼？我還以為你和那個藍頭髮的是一對呢，還是說你現在在偷情？」天使族男子發話，四周的刺客訕笑。
　　貝伊諾絲毫不介意，他微笑著回答「對啊，不像有些人想要偷還偷不到呢。」
　　對方臉色微變，笑容冷酷起來。
　　「你好像還不知道，現在有危險的是你啊。」
　　「是嗎？我看不出來耶，真不好意思我的智商還是不夠高，所以才會沒殺了你們。」貝伊諾說著，一顆散發著刺眼紫光的晶球浮在空中「這次我會努力！」

　　「神譴雷怒！」

　　晴朗無雲的空中瞬間落下數條紫光的閃電，一瞬間的時間，所有的刺客，包括那個天使族男子都消失了身影。
　　雷擊過後，一片狼籍的四周，被海風吹起了陣陣的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