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色天空幸福論

十三、匆促開始的選拔（一）

　　──十二月夢　上線了──

　　依舊是一堆詢問為什麼沒上線的短訊，雖然相較之前的來的少許多。我一律用同樣的理由：有事情要忙，所以沒辦法上。

　　解析他們什麼也沒問，只是告訴我公會有人開始懷疑了，沒有問我要不要說，也沒有問我有什麼打算。

　　他們，總是這樣，大多數的時候我會覺得這樣很好，免去了不想說的尷尬；可是偶爾，猶豫不決的時候，又會希望他們能夠逼問，這麼一來就不用這麼的……

　　『這邊是會長的公告，各位參與聖司選拔的成員，十分鐘後請到城堡前面集合。』

　　公會頻道響起會長的聲音，在我這樣斷續上線的時間內，他們討論出了各個章程和評分方式，而我只要求我掌最後一關。

　　我要看看那個最後勝選的人，到底合不合格。不是不放心他們，而是我也有我的想法，對於這個後宮，我覺得應該要有的……

　　雖然倉促，但是或許是因為辦過一次有了經驗，原本打算縮減的關卡並沒有縮減太多，反而變成換了花樣。第一關由貝伊諾掌，辦起了不知道該說是他個人想玩還是整人的支援前線。

　　「這個的目的是？」我看著四處飛奔開來的會員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探查他們到底夠不夠瞭解我們週邊的環境。」笑笑，貝伊諾悄聲對我說：「總不能連自己公會裡有什麼、附近有什麼都不知道吧？」

　　「所以你出了什麼題目？」

　　「嗯哼，OK的，不難啦。」貝伊諾悠哉的在一旁坐下，掏出棒棒糖：「不過我想大概也能刷掉不少人，免得晨等等又跟我抱怨。」

　　「第二關是晨啊……」我想起了我的那次，晨星的關卡：「他該不會真的要用上次一樣的方式吧？」

　　「我想大概不會，前面幾關都不會動到太強大的武力。」貝伊諾說：「我們在想，其實聖司並不需要太強大的武力。」

　　「……也是，團長們、你們都已經夠強了。」我贊同：「需要的是……領導的人物啊。」後宮的戰力已經很強了，無論是等級還是裝備都數一數二，但是後宮有個很……不知道該說是優點還是缺點的地方。

　　就是如果會長、解析、貝伊諾和晨星等人不在，他們就會陷入一種莫名的被動恐慌狀態，這點就連團長都會。也許這跟他們的編制有關，可是在遇上了有預謀的情況下，整個變得不太有利──就像當時葛萊抓準了高層不在的時候攻擊一樣。

　　不是說團長們就不夠聰明，而是他們已經太習慣由會長等人發號施令，以至於第一時間不會想到大局。

　　後宮的人普遍太依賴高層，三神人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副會長可以解決後宮大小事情這兩個莫名出現的傳言讓後宮的會員不去動腦。

　　「看來，太替他們著想了。」貝伊諾淡淡的說著，看著過了半小時還空無一人的廣場，嘆氣。

　　「會不會是太難？」

　　「小夢，寶石砂，去哪裡找？」貝伊諾問。

　　「寶石砂？不是在官方雜貨店有賣嗎？」我回答，記得那是個道具，用來練習手工藝時的低等道具。

　　「狗尾草怪？」

　　「後山上啊。」

　　「草船裝飾？」

　　「打後山的盜賊，會掉。」我有些莫名的回答了貝伊諾突如其來的問題，不瞭解為什麼他會這麼問。

　　貝伊諾又重重的嘆氣。

　　「那來個難一點的，貓鈴鐺？」

　　「呃……記得是城東一個小任務吧？」想想，回答：「好像用幾塊錢跟他換他的貓的鈴鐺？」

　　「是啊，妳說到底哪裡難呢？」貝伊諾有些哀怨的看向我：「需要用到這麼久的時間嗎？這群人平常到底都在幹麼？我也沒看見幾個會在公會頻道發話的傢伙。」

　　「這……」苦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總是有這樣的人……」貝伊諾自己又自顧自的說起來「開什麼玩笑，想要權力就先拿貢獻努力來換吧。」

　　我安靜著，因為這個時候終於回來了一個人。

　　彷彿剛剛根本沒討論過這個話題一般，貝伊諾接過那個人抽到的試題和帶回的答案，只是笑笑，問了一句：「用什麼方式得到的？」

　　那個人抽到的就是寶石砂，而很慶幸，他答對了得到的方式。

　　陸陸續續的有人回到廣場，基本上都把答案帶了回答，但是卻起碼有一半的人說不出到底是哪裡、用什麼方式得到的，所以，貝伊諾不讓他們過關。

　　「好，一個小時到了，我現在宣佈──」看著廣場上聚集著的這些人，明明公會頻道內還有人在喊等一等、不遠處也看到有人正在跑回來，可是他還是毫不遲疑的喊下：「第一關，結束，通過者三十名。」

　　「等、等一下！」人群之中立刻有人大喊，但可能是畏於貝伊諾的名聲，不敢太喧鬧：「我想知道，為什麼要考這個？」

　　貝伊諾挑眉，揮了揮手一副受不了的模樣：「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的話，下一關可是過不去的。」

　　「什……」

　　「好了，通過的人可以進去城堡，沒有過的各位可以解散。」貝伊諾拍拍手，指著身後的城堡大門：「想要鬧事的、詢問的、不滿的，直接來找我，我必定給各位一個完美的答覆。」

　　無論是說詞還是微笑都很完美，但是怎麼看怎麼讓人害怕。

　　靜默一陣，過關的人開始往大門走去，而沒過關的人摸摸鼻子，乖乖的散了。

　　「妳要不要去晨那邊接著看？」貝伊諾聳肩，像是終於放鬆下來一般：「話說妳最後那關到底是要審什麼？還特別說只要留下一個人？」

　　「嗯……其實並沒有想得很清楚。」我回答，「只是……想要跟他說一說，後宮聖司是怎麼樣的工作、還有要面對怎麼樣的怪物。」

　　「……何時起在妳心中我們變成怪物了？」

　　「咦？我沒有指名道姓喔！」笑，我回答，跑開。

　　貝伊諾轉身，一發小火球往我身上砸過來，我極快速的閃開。

　　「十二月夢！妳有本事就不要讓我抓到！」

　　「哈哈～我先去看晨的關卡了！」

　　雖然這樣有點過份，不過我知道，現在不管做什麼他們都會由著我──真正想做的，不能做，至少做些一直想著要做、卻總是沒機會去做的事情吧……

　　晨星的關卡在城堡那間副本水晶那邊，看著三十人擠在一個小房間內，我還真覺得有點好笑。

　　好整以暇的等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不知道從哪裡拉來椅子的晨星才慢慢的開口解釋這關。

　　「三個人一組，副本『霍倫婆婆』。組好的來我這邊領道具。」他說。

　　三十個人面面相覷，有朋友在裡頭的馬上分好組，剩下的有些被動的等待、有些積極的介紹自己、主動找人，然後紛紛組隊。

　　反正，總會剛好組成十隊。

　　前面組好的親友隊就先下去了，然後那些主動的也下去了。剩下最後三組的時候，晨星卻突然對他們擺了個手勢，讓他們不用去。

　　「你們出局了。」晨星說。

　　包括我在內，那三組九個人全都傻了眼──不是什麼都還沒做嗎！？怎麼就這樣出局了？

　　「同處於公會的成員彼此間應該更容易組隊，你們找不到人組隊也就算了，還被動的等待？」晨星冷笑，說出原因：「後宮聖司不能這麼遲鈍、不能這麼不善交際，更不能處於被動。」

　　幾句話說的大家無話可回，那九個人只好恨恨的離開；他們踏出小房間的同時我也聽見了系統提示著『玩家　愚公　退出公會』、『玩家　我很強　退出公會』

　　會長正好走進來，顯然也是接收到這個訊息但是卻一點表情也沒有。

　　會長看了在一旁坐的悠哉的晨星，淡淡開口：「幾個人？」

　　「二十一個，我推出來大概剩下一半左右。」晨星回答。

　　對於這樣就退出公會的人我也不太想管，但是晨星能夠這麼肯定說出通過這關的人數我感到很好奇。

　　「這個副本很難？」我疑惑：「可是貝伊諾剛剛說前兩關都不會考戰鬥啊？」

　　「這副本不是戰鬥副本。」晨星笑咪咪的回答，笑容中有著點狡黠：「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副本喔！」

　　「……哪種有趣？」我有著不祥的預感。

　　「就像糖果屋那樣有趣喔！燒焦的糖果屋。」

　　那什麼東西……住在那種屋子裡的巫婆會餓死吧？不對！像糖果屋一樣有去到底是多有趣我還是不懂啊！

　　「那個副本的重點是完成一堆莫名其妙的額外任務。」會長開口解釋，用一種『真拿這傢伙沒辦法』的眼神看著晨星：「霍倫婆婆這個童話聽過吧？」

　　「……是說那個在井底，掌管冬天的婆婆的故事嗎？」我問。

　　有個女孩的母親死了，他的父親娶了繼母，繼母身邊比她還小的女兒也跟著來到她家。一開始女孩過著和以前一樣的生活，但是有天，女孩的父親也死了，繼母就開始虐待、要女孩做所有家事。勤勞的女孩沒有怨言，乖乖的聽話，每天早起晚睡，如同女僕般包下家中所有家事。那天，女孩在井邊紡紗，紡錘掉進了井中，繼母和妹妹逼著她去撿回來，女孩只好跳進井裡。

　　井中別有洞天，女孩在那邊遇上了一個名為霍倫的老婆婆，並且答應為老婆婆做事。認真又勤奮的女孩做的很好，獲得老婆婆的歡欣。老婆婆決定送她回家，並且給了她一個禮物──在她身上撒下滿身黃金，讓她帶回家。

　　歸來的女孩讓繼母和妹妹嫉妒，於是繼母也讓妹妹去井中，但是懶惰的妹妹卻帶回了滿身的瀝青（也有說是滿身黑斑）。

　　「類似這樣的故事，不過玩家只是負責幫忙收集東西和做事而已。」晨星點頭，說：「三個人一組，要想辦法完成霍倫婆婆的要求，最後……妳等等就知道了。」

　　「唔……至個關卡預計多久？」我問，考慮著要不要去拿張椅子來。

　　「大概也是一個小時。」晨星回答，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茶點和引：「悠哉悠哉來喝個下午茶吧，我叫貝貝。」

　　「我已經來了～」說人人到，貝伊諾從門邊笑著走進來：「晨，剛剛被淘汰的人很不滿喔！」

　　「真的喔？」

　　「所以我幫你把他們教訓了一頓。」貝伊諾笑著說：「多給我餅乾！」

　　「貝貝，小心蛀牙。」會長無奈且寵溺的說。

　　「放心，遊戲裡不會蛀牙的。」貝伊諾從物品欄中拿出一堆枕頭丟在地上，開開心心的一屁股坐在一個水藍色的花瓣枕頭上。

　　「伯爵茶？」

　　「是，因為我今天只帶了這個。」晨星回。

　　會長也很安靜的、自動的摸了一個枕頭坐下，然後自動的開始喝茶吃點心。

　　「小夢快來，晨泡茶可是不得多得的事情喔！」貝伊諾對我招手，這三個人絲毫不顧還在選拔中的就開始吃吃喝喝。

　　和上一次的選拔氣氛完全不同啊！

　　「……等等他們出來會不會生氣啊……」看起來整個超不正經的。

　　「那也要他們有那個閒工夫。」晨星笑，這麼說著。

　　越是這麼說，越是讓我好奇到底是怎麼樣了……真希望快點看到他們出來。

　　一個小時候，吃的差不多、喝的差不多，參選者也出來了，我想我終於知道晨星說的是什麼意思。

　　二十一個人之中只有四個身上還在散著金色的光，另外四個身上什麼也沒有。有十個人身上滿是黑色的詭異物體，看起來像汽油，黏黏稠稠要掉不掉的黏在身上。

　　另外三個則是死出來的。

　　晨星讓死出來的直接離去，他們也很清楚知道自己這樣不合格，乖乖的走開。剩下那十八個人，染上黑色物體的躊躇不安，而金色光芒終於散去的八個人，雀躍不已。我看見，那八個人之中，有小累、凜歡，還有洋燕。

　　看到自己認識的人當然感到欣慰，但是我也忍住沒有馬上和他們說話，畢竟當初就連觀月、解析都要避嫌而不敢太靠近我。

　　「好吧，那邊黑色的那群，有什麼要申辯的沒有？」晨星問。

　　其中一個半精靈少女立刻舉手。

　　「……甜甜？」晨星略為皺眉，看了她一陣後才開口：「妳說。」

　　「為什麼要用這個副本？這個副本只有一個人能拿到那陣金光！」得到說話的機會，少女立刻提出異議：「這樣只有一個人能過關！」

　　晨星笑笑，看少女還打算再繼續說下去，丟了一個沉默然後問其他人，還有沒有人要說話。

　　有幾個人小聲附議，於是晨星在聽完所有人的話之後，又接著問金光這群有沒有人要說話。

　　「那個……我們隊的雖然一個死出去了，可是另一個……」其中一個開口，看著另一邊身上什麼也沒有的四人之中的一人：「是他一直幫我我才……」

　　晨星點頭，解掉少女身上的沉默。

　　「我沒有說要拿到那金光的人才是過關吧？」他說，看著那些人怔著的面孔「這關要考得是合作、互助，還有毅力跟解題能力。」晨星說。

　　「霍倫只讓一個人解答，一開始你們就必定面臨了犧牲與選擇；而幾乎等於腦筋急轉彎大集的那些複雜、繁瑣問題任務除了要你們動腦還要同心協力。」看著所有人，晨星點頭：「剩下不用我多說吧？」

　　大家安靜，滿身黑色物體的人點頭，少女也垂下頭顱。

　　「我在這邊宣佈，第二關，合格者：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