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色天空幸福論

七、網聚

　　為了避免造成暴動，這次的網聚大家一致同意秘密進行，僅通知有在台灣的會員。最後出來的名單只有會長、解析、貝伊諾、晨星、我和舞玥。

　　「……伊米捷斯沒來？」我記得上次她不是還A會長A的很開心？

　　「考試中敢給我跟？」貝伊諾微笑，雙手抱胸的他說：「等她考完再說。」

　　悲劇的考試中嗎？

　　想像著那個可愛的伊達爾女孩哭喪著臉準備考試，不知為何的畫面有些好笑。

　　「那就是這樣，沒有問題了？」解析問，確定周遭幾個要網聚的人都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大家散會。

　　出門真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我和紫醫生討價還價好久，才說服他只讓安莉跟著我。安莉從我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我身邊，對於我的病情有一定程度的瞭解，人也聰明，反應很快。

　　紫醫生叮囑了安莉許多事情，也對我千叮嚀萬交待，最後才放我們出門。

　　難得出門一趟，即使時間短暫我也感到開心，坐在車上看著窗外景象慢慢向後移動，從窗上玻璃反射出來的我的影像，嘴角始終掛著微笑。

　　「小姐請不要過度的興奮，小心身體。」安莉遞過一杯水，說：「就快到了。」

　　「嗯。」接過，我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復，「安莉，到時候妳要跟我一起進去嗎？」

　　「如果可以的話。」安莉回答：「能夠在妳身邊看著我總是比較放心。」

　　我點頭，如果到時候，貝伊諾他們都答應，就讓安莉跟著我去吧。

　　「話說回來，小姐可以給我說一說，今天要見的人都是什麼樣的人嗎？」

　　「可以啊，不過我就是不說，妳一定也看過他們。」笑，我這麼說著。伊歐.莫爾在電視、電影、媒體雜誌上的高曝光度，大概沒有人不認識他；會長，楊威晟，其他人可能不太清楚但是在我們家這麼多年的安莉一定聽過也知道。晨星、解析、舞玥這三人雖然不知道到底是誰，可是大概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神無中，相當多遊戲神、現實上也很神的人啊……

　　「到了呢。」安莉看向外頭，說。車門打開，家中跟隨一同出來的僕人讓開，安莉先出了車子，然後兩人一起服侍我下車。

　　「小姐的朋友選定的地點非常好，可以很安全的秘密聚會。」安莉說著，走在我前面左邊幾步，引路。

　　「嗯……比起我他們更希望能有隱私吧？」我想是這個原因。

　　飯店的裝設典雅高貴，裡頭走動的人們、吃飯的人們都穿著近似於禮服的正式服裝，服務生看著我們使用的是中文，但是旁邊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女人走進來，他們對她說的卻是英文；另一邊，兩名服務生領著幾個人，說的語言聽起來有點像是西歐語言。

　　非常國際化、非常高級的地方，這種地方因為名流經常出入，所以防護和保密措施都很高。

　　報出了訂位者的姓名，我和安莉被領到廂房前面，服務生輕敲門，得到裡頭示意之後對我們微微點頭，然後推開門，讓出路來。

　　裡面坐著的人只有兩個，一男一女，僅只髮色眼睛和遊戲中的人物不同，五官什麼的都長得差不多。

　　「解析、舞玥？」

　　「是小夢！」舞玥一下站起來，大開雙手想要過來給我一個擁抱：「哇！終於見到本人了！」

　　「小心桌子。」解析按住桌子，有些無奈：「妳坐好，不要亂跑！」

　　「嗚哇，沒有見過小夢嘛！」舞玥笑嘻嘻的坐下，一直不斷招手要我過去：「對了小夢，妳旁邊那是誰？」

　　「啊，她叫安莉，是我的護理師。」我回答：「她可以跟進來嗎？我家醫生說要她跟著我。」

　　解析看了安莉一眼，然後又把眼神轉回我身上，上下打量：「妳還好嗎？」

　　「今天狀況很好喔。」我回，然後走到桌邊，解析拉開椅子，示意我坐在這。安莉跟在我身後，對解析一欠身，然後就站定在我身後。

　　「椅子有多，安莉妳坐下吧。」

　　「我沒關係。」安莉笑著，走到後頭一點、靠窗的一張小几邊坐下。

　　「小夢，妳家也不太平凡吧？」舞玥壓低了聲音問，看看安莉：「該不會也是什麼名門企業後代吧？」

　　「也……是吧？」我苦笑：「我家跟會長家有點生意往來。」

　　「喔……果然真不是普通人。」舞玥說。

　　「在場只有我跟妳是普通人。」解析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說：「不過妳也不普通了，現在不是也幫很多人設計過東西了嗎？」

　　「是沒錯啦……」舞玥趴在桌上，這時候我才發現一些不太平常的地方：「啊啊～貝貝他們好慢喔。」

　　要說什麼不一樣其實如果是在遊戲中並不會感覺，可是在現實上──我想沒人會穿著這麼……這麼有『特色』的衣服吧？

　　「舞玥……這是cos服嗎？」我看著那身粉紅色、有點像是舞玥自己在遊戲中穿的衣服，感到好奇：「怎麼好像妳在遊戲裡的衣服？」

　　會現在才感到奇怪就是因為直到現在我才想起了這是現實不是遊戲，一向在遊戲中見面慣了，所以看她穿這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啊，算是吧？我有改過一些了。」舞玥不太在意的回答：「會曝光的地方我改掉囉。」

　　不，那樣還是很怪異啊！

　　「舞玥是服裝設計師，喜歡玩cos。」解析解釋：「是那個Rinco品牌設計師。」

　　「啊……Rinco啊，那牌子的衣服蠻漂亮的。」Rinco是一個最近幾年才出現的品牌，我的衣櫥中也有不少這牌子的衣服，特點是年輕、活潑、但又不失優雅，而且價位居中，對於剛出社會的年輕人來說是很好的選擇。

　　「謝謝，我對Rinco也相當滿意。」舞玥回，然後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坐直身體從腿上的暗紅色晚宴包中拿出了一張名片：「來，交換名片；我是Rinco設計師李萱妤。」

　　「妳好，我是尹飄音。」

　　解析等我和舞玥互相介紹完後才轉過身看著我。

　　「湯捷書。」他說，伸手。

　　我們握手，放開的時候，敲門聲正好傳來，我們三人一致看過去，推開的門後，服務生如同剛剛我來時一樣讓開。

　　最先進來的是伊歐.莫爾，此時才有機會仔細的近看他的樣貌：比起遊戲中的金髮稍稍淡了一些的箔金色短髮有些凌亂，樣貌也比遊戲中的他中性些，只有那雙海藍色的眼睛，和遊戲中一樣的漂亮靈動。

　　「啊，那個是小夢吧？」一進來就發現我，貝伊諾拉著跟在他身後進來的人走到我面前：「伊歐.莫爾，神無的貝伊諾。」

　　「尹飄音，神無的十二月夢。」學著貝伊諾的介紹方式跟他自我介紹，旁邊那個看起來跟貝伊諾差不多大的東方青年打量著我。

　　「跟遊戲中一個樣，只差頭髮不是綠色的。」青年說，聳肩：「晨星，神殿榊。」

　　「那是因為龍族的頭髮只有綠色紅色藍色等等能選。」我回答，把晨星從頭到腳看一遍：「你好像和遊戲裡相差很大。」

　　「有什麼關係，一樣帥。」

　　「真是臉皮厚的像城牆。」靜靜的已經就座的會長冷冷的開口：「公會戰就應該你去擋弓箭就夠了。」

　　「閉嘴。」

　　我看了端坐在對面的會長，和我一樣的黃種人特徵，只是長得相當高，眼睛奇異的好像混了墨綠色──對了，聽說楊氏集團少東家好像是混血兒……

　　「楊威晟。」會長放下茶杯，說話的時候看著我。

　　「呃……我是尹飄音，你好。」

　　「嗯。」會長同樣的打量我「真好認。」

　　「我又沒有必要易容……」我皺眉，看看他們三人，再看看旁邊的解析、舞玥：「舞玥跟遊戲裡也一模一樣啊！」

　　「又不會有我的fans跑來糾纏我。」舞玥笑，伸手抓了桌上的腰果：「說起來，阿晟，最近緋聞鬧很大喔。」

　　會長的臉色一下黑了起來，晨星和貝伊諾跟著笑鬧著就座，開始就著這個話題打趣會長。

　　會長瞪了左邊這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冷笑。

　　「神殿殿下，聽說您最近好像也被貴國公主殿下看上了，怎麼樣？要去做皇家女婿了嗎？」

　　晨星一下安靜，但是很快的那種桀傲不遜的表情又擺上來：「那女人想進我家門還得我家主神同意，她當真以為神殿家只是普通家臣？」

　　「這什麼靈異的對話……晨你家到底是……」聽了會長和晨星的對話我完全不知道該做何感想，這種詭異的對話竟然可以從小說中跳脫到我的現實生活中真是活見鬼。

　　「啊，沒跟妳說過。」貝伊諾一臉突然發現什麼的模樣：「晨他是這一代月讀神社的繼承人，也是他們一族歷代中最強的一個。」

　　「……誰來告訴我為什麼除了小開、巨星之外，你們之中還有人可以通靈？」完全就是超展開！

　　「妳這問題只能問天。」晨星這麼回答，然後順手拿起菜單：「點菜點菜，不要給貝貝點，你們會吃甜食吃到撐死。」

　　「欸───我聽說這家甜食很好吃當時才會答應這家耶！」貝伊諾立刻抗議！

　　「打住！我也要吃甜食，這家的蘋果派超棒耶！」舞玥此時也立刻表明立場：「剝奪女孩子吃甜食的樂趣是莫大的罪惡！」

　　「就算身為男孩子甜食也是很重要的！」貝伊諾繼續反抗。

　　「嗯……甜食適量很重要。」解析點頭，說出自己的意見。

　　「不行，貝貝你挑的話絕對是menu上所有甜食都來一份，開玩笑我才不要呢！」晨星好像相當有經驗的說：「在神無就算了，現實我會死。」

　　「那來表決！」貝伊諾提出解決方案：「贊成吃甜食的舉手！」

　　舞玥、我和貝伊諾同時舉手，會長默默的跟著半舉起手，而解析在評估過後無奈的看著晨星說：「你死心吧。」

　　「可惡啊───！wraind你這樣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會長看來心情極好的回答：「貝貝喜歡吃啊。」

　　「可惡……嗚嗚嗚不管，我要點這個雞湯！」

　　「你們各自點幾道不就得了嗎……」我說。

　　「那樣桌子擺不下。」晨星嚴肅的說。

　　「……到底是要點多少……」

　　「嗯……舞玥妳說蘋果派對吧？先點一份，然後這個蘋果冰淇淋、焦糖布丁……」貝伊諾開始點菜，一道一道，光聽名字就知道很甜。

　　「那個……吃點鹹的吧？中餐呢。」我說。

　　「看！小夢也同意要點鹹的！」晨星把手蓋在菜單上，制止貝伊諾繼續甜十點名的動作「停止！」

　　「好吧，那我先點這樣。」貝伊諾也沒多說什麼，將菜單交到晨星手上：「先說，我討厭生魚片。」

　　「那可是人間美味。」晨星白他一眼，回答，然後開始在菜單上點出幾個鹹食，之後交給會長。

　　不得不說除了晨星和會長其實很懂吃，他們點的菜並不多（或許是考慮到貝伊諾點的甜點），也不會影響到後續吃甜食的口感。一頓飯吃了好一陣子，邊吃邊聊得聽了一堆八卦。

　　「欸欸我聽說，小諾亞回來玩了。」舞玥一邊挖著布丁，一邊說。

　　「小諾亞回來了？那帕夫完蛋了。」貝伊諾說著，咬一口蘋果派，用手遮著嘴：「……帕夫不是又追了一個女的？」

　　「對，一個小公會的會長。」會長喝茶，非常淡定：「帕夫這幾天都開分身上線，小諾亞聽說在追問帕夫到哪去了。」

　　「小諾亞不知道帕夫的分身？」解析問。

　　「那隻他新買的，如果不是跑來問我能不能找阿妙打裝備，我也不知道。」晨星伸手拿了焦糖蛋糕，一邊說。

　　「哇……真是驚人。」舞玥點頭，把空的布丁盤放下。

　　「你們在說誰？」我問。

　　「喔，一個花花公子。」貝伊諾回答我，很鄭重：「小夢千萬不要相信那個帕夫，他最會拐女孩子了。」

　　「那次他老婆在醫院生孩子，他還在廣場把妹呢。」會長難得八卦，而且消息靈通：「結果還被他得逞，聽說那個妹懷孕了，不肯墮，鬧的他老婆出了月子出了院然後跟他鬧離婚。」

　　哇賽！勁爆！

　　「啊……話說小君後援會終於建出城堡了。」

　　「欸──建真久。」

　　「那是啥公會？」

　　「就一個叫做意小君的人的公會，他們公會超懶散的，建個城堡建了一年。」

　　「我那天在遊戲裡遇到我以前高中老師。」

　　「奇遇！」

　　「超奇遇！」

　　「威啊！」

　　「上次……」

　　「……」

　　「…」

　　儼然就是八卦大會現場，我正聽的有趣，一直在窗邊安靜坐著的安莉悄聲走到我身後，附耳輕輕提醒我。

　　「小姐，我們該回去了。」

　　「呃……喔……」興致一下子被打斷，明明是早已知道的事情但是此時卻在心中感到一種憤怒、不甘心。

　　啊啊明明出門前這麼開心這麼期待，明知道只能出來這麼點時間，此時卻覺得好可惜。

　　「不能再久一點？」

　　「小姐，該走了。」安莉搖頭，說。

　　「怎麼了？」晨星正說到興頭上，被打斷不免有些不悅。他看看安莉，皺起眉頭，將兩隻手從桌上收到了桌下。

　　「那個……我得回家了……」我說：「不好意思喔……」

　　「欸？這麼快？」舞玥顯然很不捨：「再待一下嘛！」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對他們道歉：「那個……我作東請大家吧！算是我早退的賠禮。」

　　「不用啦。」貝伊諾擺手：「妳一開始也說過不能出來太久……是說妳身體不好不是嗎？」

　　「對……我……」

　　「我送妳出去。」解析站起來，打斷接下來的對話：「反正今天見過面，下次要出來有的是機會。」他說。

　　我一怔，機會……希望還有機會……

　　「嗯。」點頭，我笑笑，站起身：「各位，先走囉！」

　　「ByeBye～」

　　「遊戲上見。」

　　「再見。」

　　「掰。」

　　站在車前，解析看著我上車。我把車窗搖下，笑笑。

　　「你快回去吧，外面好冷。」冷的我的手腳都有點冰涼起來，臉上也凍的好冰。

　　「嗯，妳保重。」他說。

　　「嗯，晚點見。」

　　「晚上見。」解析揮手，微微的一笑。

　　車窗搖上，車子緩緩開動，解析還站在園地。一張一合著的嘴似乎說了什麼……

　　我想著晚上再問他，想著今天那些雖然有些不知所云但是莫名有去的對話、愉悅的聚會氣氛，逐漸的意識模糊……累了，真的有些累了。

　　「小姐……小姐？」

　　安莉好像在叫我，可是我卻懶懶的，不想回應。

　　「小姐！？」

　　安莉的聲音尖銳起來，可是也漸漸的小聲，然後，就什麼都一片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