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白詰

 

  白詰從來不接受任何人的密頻,想要聯絡到他只能靠另一個叫做「蓮葉」的人,也就是fantasy的副會長。

  我和解析到達fantasy的城,意外的這是一座不輸給悠樓的漂亮中國古城,飛燕是屋簷,雕刻吉祥的裝飾,巨大的石獅子守護在城堡之外,城堡建造的如同故宮。

  蓮葉作為引路者,腳步邁的恰恰好,不會太快也不會太慢,總是在我們前方幾步之遠。

  

  「白詰在這邊。」他說,溫和的聲音與語句讓人安心。他推開了一扇門,門內是個不大的房間,一張古色古香的木床──時常在電視上看到的那種中國拔步床,床外的平台前放置著一件白色的毛皮地毯,上頭有些漂亮的裝飾品,其中一件我認出似乎是在哪個副本會打出來的項鍊。床面上鋪著雪白的棉被,擺上許多枕頭。

  一名從頭髮到身上的衣服、甚至連露出衣擺之外的手腳都是白如雪的少年慵懶的撐臥在上。

  「詰,他們來了。」親暱的呼喚著少年的名字,蓮葉上前,踏入那如同小型房間的一般的床之中,在少年身邊坐下。

  「嗯……」懶懶的回應了一聲,少年放下手中的水煙管,稍稍坐直了身體:「後宮?貝伊諾的那個公會?」

  「是的。」解析回答。

  白詰輕輕嘆口氣,移動到床沿,朱紅色的眼睛看著我們,總覺得讓人有些害怕。

  「說吧,有什麼事情?」他問。

  「是……是關於,葛萊。」我看看解析,他點點頭表示可以繼續:「葛萊搶走了魔月的黑刃、理所當然的艾伏瑞之光,並且殺了許多我們的人,所以我們對他發布通緝,現在要全力追捕……那個,」

  白詰一直都沒有說話,安靜的聽著又好像沒聽著,我不自主的低了頭,感覺到莫大的壓迫。

  「和盟之前我們想知道,fantasy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眼看著我快說不下去,解析立刻接嘴,問。

  「蓮葉。」

  「怎麼了?」正忙著剝菱角的蓮葉將剝好的菱角放在白瓷碟子上,回。

  「葛萊是誰?」白詰問。

  我和解析一怔,互相看相對方的眼中都是疑問。

  白詰這是……

 

  「葛萊是這遊戲裡的十大神人之一啊。」蓮葉笑咪咪的回答。

  「是我們的會員?」

  「不是。」

  「那,是認識的人?」

  「不認識。」

  「跟你有關?」

  「我才不會跟那種渣有關係呢。」蓮葉笑咪咪的回答。

  「那麼……為什麼要來問我,我有什麼看法?」白詰最後這麼問。

 

  我才想知道到底為什麼你連自己的會員有誰、認不認識都要問別人呢!

 

  「我想,是因為除了fantasy之外,幾乎所有公會都通緝他了吧。」蓮葉面色毫無改變的回,將菱角放進白詰口中:「因為他傷了魔月和貝伊諾啊。」

  「──他傷了魔月和貝伊諾?」白詰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變化,那雙朱紅色的眼睛又瞄了過來:「說說是怎麼回事。」

  就算原本有對他的不滿,在這樣的眼神之下也不敢說出來甚至在心中就潰散了,我有些結巴的從最初貝伊諾失去魔力一直說到現在。白詰一直沒有插話,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那雙慢慢閉起的朱紅色眼睛再沒張開。

  直到我說完。

 

  「……看來,是個有頭腦的傢伙。」白詰說,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下了這樣的評論:「即使如此,也不到需要問我的意見吧?」

  「畢竟……只有fantasy沒有表態,多少是需要問一下的。」解析回答,斟酌用詞之後又說:「不過我們並不是要你們一定要表示支持或反對。」

  「我本來就沒打算要支持或反對。」白詰回答,又攤回了他的枕頭山上:「對我而言,越亂越有趣,反正惹上我的人我自然會消滅,就這麼回去告訴貝伊諾和魔月吧。」

 

  「白詰沒有任何意見,只怕天下不亂。」淡淡笑起來的白詰有種魅惑的能力,無論是誰似乎都沒辦法不對他動心,包括在他身邊的蓮葉。

  「詰……別這樣笑了……」蓮葉略為的紅著臉,但還是看著他:「把小輩給弄傻了怎麼辦?」

  「嗯哼,這是我天生的能力,你知道我無法控制。」吃吃笑著的白詰揮揮手,拔步床外的帳幕奇異的自動放下:「好了,我想睡了,你們走吧。」

  蓮葉無奈的走出,將紗製的帳幕閉好,示意我們跟他走。

  才剛走到門口,那帳幕內的人突然又出聲。

 

  「跟那幾個孩子說,我早已忘記我作過什麼事情。」帳幕後的人影模糊不清,隱約還看見似乎有著尾巴還什麼的條狀物體在緩緩動著:「白詰可不是什麼事情都記著的人。」

 

 

  一直到走出了城堡,我才彷彿鬆口氣似的,大大地放鬆下來。

  「還好吧小夢?」拍拍我的背如此詢問的解析也是滿頭大汗,顯然剛剛受到的壓力不比我輕。

  「我沒事……」白詰真的是個好可怕的人……

  明明他看起來就是如此無害,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被那雙朱紅色的眼睛一瞪,就忍不住想要顫抖──就像被狐狸看上的小雞一般。

  明明他說話的調調比起晨星還要更慵懶隨意,偏偏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槌子一樣捶在心上,一點都無法忽視。

  「兩位還好嗎?」走在前面的蓮葉停下腳步看著我們,笑了笑:「白詰不是好惹的吧?」

  我跟解析有志一同的點頭,完全不想否認。

  「是啊,這就是白詰,第一神人白詰。」解析說,按在胸口的手有些發顫,似乎還在心悸:「那壓迫感……比會長更甚,我一點都不想和他對上,總覺得和他對上無論如何都沒有勝率。」

  「我也是這覺得……他太可怕了,那雙眼睛好像可以看透人似的……」我同樣的心有餘悸。

  蓮葉笑。

  「詰就是這樣,那是他天生本能。」蓮葉說:「你們別太在意,關於剛剛所說、葛萊的事情,我還想與你們討論一下,請隨我來。」

  「咦?」剛剛,不是就已經討論完了嗎?

  「我想剛剛的一番對話你們也看出來了,」蓮葉有些無奈的聳肩,苦笑:「詰連他自己的會員有誰、誰跟他有關係他都不會記得,公會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說了算。」

  原來fantasy也是副會長作主啊?

  「那麼……麻煩你了。」解析點頭,帶著我跟隨蓮葉進了他們的商店街,上茶樓。

 

  和後宮完全不同風格的城市、npc、街道和食物,fantasy雖然取了個洋名字但卻事實實在在的中國風。蓮葉等菜上了稍齊後,親自為我們布菜倒酒,猜開口談起這次的事情。

  「我個人是非常贊同滅掉葛萊的。」微笑這麼說得蓮葉不知為何讓人感覺超像白詰:「別的不說,就說他敢來找詰的麻煩,我就不可能放過他。」

  「──他來找過白詰!?」我幾乎瞬間就反射性的驚叫出口:「呃……抱、抱歉,太訝異了……」

  蓮葉擺手表示沒關係。

  「詰不會記得這種小事,」他笑笑,說:「那天他回城,身上有點傷所以我問了一下,他說有個不知道誰在半路上攻擊他,因為他很想睡覺所以就直接捏碎回城卷回來了。」

 

  ……因為很想睡覺所以不管誰攻擊他都想回家……

  這白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傢伙啊……

 

  「然後,我就去查查是怎麼回事,正好。」蓮葉繼續說下去:「他是得到艾伏瑞之光覺得自己可以打敗詰嗎?」冷笑。

  「或許吧……」解析端起小杯子喝了口茶:「見鬼的……這傢伙到底想怎麼樣?整伺服都讓他得罪光了,他以為有了艾伏瑞之光就不會被打敗嗎?」

  「也可能詰當時逃跑讓他覺得他有希望吧?」蓮葉冷靜的分析「總之,你們放手去做,fantasy一定支持。」

  我和解析點頭,表示理解。

  到這邊話題告一個段落,接下來就是解析和蓮葉兩個副會長有志一同的大吐苦水,吐到我都忍不住想問他們既然這麼累幹麼不卸任。

 

  「小夢啊……」解析苦著臉看我:「你說我敢卸任嗎?會長、晨星、赤焚、……公會裡沒一個會管家的人行嗎?好吧我卸任了,卸任了還是貝貝在管啊!那是我朋友我還是得要幫他……那還不如不要這麼麻煩我自己上了……」

  「我怎麼可能丟下詰啊,那個人根本不會管,他要公會不過是圖公會的會頻聯絡方便,真不管他他早不知道被誰賣了……」

  兩個副會長的抱怨聽起來都超級可怕……

 

  「白詰到底是怎麼當上神的啊……」只是聽蓮葉的抱怨絕對不會想到他的會長就是那個神人,這中間到底有什麼誤會?

  「詰喔……那個,」蓮葉頓了一下:「嗯,我們跟一般人比較不……一樣……」苦笑,蓮葉搖頭。

  「不一樣是怎樣……」

  「嗯……就大概是……年齡?」蓮葉隱晦的說:「我們的經驗總是比較多嘛,會比較強也是正常的。」

  「喔……」原來如此,所以蓮葉和白詰已經很大了嗎?

  「小夢,妳都沒吃。」大概是要我不要再問下去,解析推我一把:「吃些吧,很特別。」

  我點頭,乖乖的和他們吃起東西、聊別的話題。

 

 

  「白詰……真不是個可以惹的人……」

  將事情回報給大家之後,貝伊諾沒說什麼的和魔月、曜晨一同離去,飄零伊人和吹雪得到了結果後,逕自回去,承諾了會繼續下去。

  「你惹貝貝生氣了。」會長在飄零伊人離開前說:「你最好想辦法。」

  飄零伊人停下腳步,回頭。

  「怎麼?你心疼?」

  「……你不要以為你是衛海的會長,我不敢揍你。」

  「我倒認為你要是揍了我,伊小諾更不會原諒你。」飄零伊人毫不示弱的回答:「wraind,我可不怕你,如果你不是伊小諾的會長,後宮已經被我平掉了。」

  會長的眼神更冷冽了,彷彿戰爭一觸即發,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解析已經上去站在兩人中間。

  「冷靜點。」在解析說著的同時,吹雪也過來拉住了飄零伊人。

  「阿伊……」

  「飄零伊人,必要的話我不介意讓你消失,即使貝貝會難過。」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拋下這句話,飄零伊人轉身離去。

  吹雪無奈的像解析點個頭,追上,解析轉而看著我們自己的會長,皺眉。

  「會長,貝貝從不曾生過飄零伊人的氣。」他說。

  會長狠瞪他一眼,同樣甩門出了會議室。

 

  「會長跟飄零伊人有這麼不合嗎……」剩下我跟解析的會議室有些空蕩,可是氣氛反而沒剛剛的尷尬。

  「只要是扯上貝貝會長可以跟任何人翻臉。」解析說:「基於無法得到的心態,會長以自己的想法在篩選可以跟貝貝在一起的人。」

  「貝伊諾不在意?」

  「他在意,可是對於無法回應會長這件事情他更在意,所以也就由著他了。」

  「他們之間的問題實在太多了……」我搖頭,無奈。

  解析同樣深深嘆氣。

  「為什麼這些神人都一個個比任何人都更加來的任性呢……」解析明顯的頭很痛:「那個白詰……也不是好惹得人啊……」

  「我很難想像一個會因為想睡覺而不理會偷襲者的人,會去幫助別人……」而且被幫助的還是貝伊諾、魔月和曜晨,那更是奇蹟。

  「……事實上,我也很懷疑。」解析回我:「白詰是最早被公認出來的神人,同時也是大家都認同的第一名。貝貝、w、晨和魔皇曜帝甚至都沒有這麼輕鬆,所以白詰的實力是可以認同的……」

  「貝伊諾也是?」

  解析點頭。

  「曜帝作為曜帝並非是因為神無的魔導,而是他在重生時的召喚師。實際上曜帝最擅長的是這種布局召喚的職業。」解析解釋著:「而貝貝,魔導師、法師這一類的職業一直都是很多人在玩的、熱門的職業,競爭很大,同時很多刺客之類的職業也不認同,初期,貝貝可是在不斷被挑戰的情況下玩起來的。」

  不斷地被挑戰……也就是說被pk?

  難怪貝伊諾在pk的時候反應這麼快、受傷也可以忍住……原來都是這樣歛出來的?

 

  說著說著,我突然想到離去之前,看進那拔步床的帳幕之後,奇異的影子。

  「是說在離開之時,我一直覺得我好像看到幻覺──遊戲裡,沒有狐狸或是貓……或者是什麼有尾巴之類的種族吧?」

  「沒有,神無的角色都是正常的人形,沒有尾巴這種東西。」解析回答,但是他沒問我是不是眼花,所以──

  「……那麼我看到的那個……你也看到了?」

  「嗯……看到了。」解析臉色有點僵:「我覺得那很像尾巴,還是好多條。」

  「你也這麼覺得……」

 

  「『他果然不是個普通人啊……』」我和解析同時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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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kuyaie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